昨天我和曾经共事的几个朋友一起送了曹老师最后一程。曹老师的表哥给她选了一块儿风景极好的墓地，地址在秦岭北麓的九龙山，迎面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美丽的片段——山清水秀，车流穿梭，人间烟火。
我从周五开始陆陆续续收集到相关信息，我高度怀疑甚至断定曹老师并非她表哥所说的死于心梗，而是死于自杀。她放弃了明天的晚霞，放弃了她珍宝般的书籍，放弃了那个自负又自卑的自己。
我越是在脑海试图描摹她的想法，我就越是感到痛苦。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在上个月给我发的消息里就已经表露出想要寻求帮助的迹象。我不知道。脑海之中思绪在翻腾，我渴望知道她的想法和回答，渴望找到她的动机。
我和几个朋友交换了信息，拼凑出来了曹老师生前所面临的困难和她最后一天的状态，她在最后一天和朋友们提到她已做好准备当日辞职，聊了自己对于工作的压力和困惑，那是她最后一次向别人袒露心事和担忧。但朋友们可能并不知道隐含的信息，包含着她对于另一个人的困惑、对于家庭的责难和对自己的厌倦。
这两天，我满脑子都是我这位老友的样子，好几种情绪形成了一个怪圈：万分不舍——责怪她决绝——理解她的愁绪——尊重她的选择——万分不舍——责怪她决绝……
我失去了一位令我尊敬的人，失去了一段相互作伴的时光，失去了一场真正鲜活的友谊，失去了属于我和她的共同回忆。
我给王萌说，我一直心里头惦念着曹老师怎么还不给咱们组个局吃火锅，聊天主题可以从曾经的“畅想未来”切换到“回忆过去”。
——但没想到曹老师这次真的组了个大局。
她永远留在了 2025 年夏天。
她总是衰，我总是鼓励，就这样一下子十年。
—— 王萌
我们总觉得来日方长，什么都还有机会。
其实人生就是减法，见一面就少一面。
后来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和很多人见完最后一面了。—— 惠夜杰
我们和她的每一段交往，不同时光中的故事，似乎构成了她不同时间点的人生，她以这种新的形式仍然活在我们的生命中和记忆里。
—— 刘红昌
从此以后，你长眠，我常念。往后余生，只要我们行走在 S107 公路上，或是经过秦岭北麓，我都会想起你，我的朋友，曹明，长眠在此处。
—— 郭艳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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